2025 年 2 月 19 日，国际金融论坛（IFF）与布雷顿森林委员会联合举办了IFF第30期学术会议：跨境支付变革。此次会议围绕提升跨境支付效率、降低交易成本等关键议题展开深入讨论，为跨境支付体系的改革与发展提供重要方向，助力推动全球跨境支付体系的现代化进程。

会议由国际金融论坛（IFF）副理事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前信息交流部主任格里・赖斯主持。布雷顿森林委员会主席、纽约联储前主席威廉・C・杜德利在会上发布的《变革跨境支付的双重策略》（A Dual Strategy to Transform Cross-Border Payments）一文，为研讨提供了重要理论基础。国际金融论坛（IFF）副理事长、国际清算银行（BIS）前亚太首席代表悉达多・蒂瓦里也参与了此次研讨。

当下，跨境支付体系的低效问题备受关注。各方都清楚，跨境支付理应朝着低成本、高效率、更安全且更具包容性的方向发展，可实际情况却差强人意。在不少欠发达地区，跨境支付不仅没有进步，甚至出现了倒退。跨境汇款及相关交易手续费高，而且往往要花上好几天才能完成，这既增加了交易成本，又拖慢了资金的流转速度。

全球跨境汇款规模已经超过 1 万亿美元，但国际支付体系依旧存在诸多不足。即便部分国家建立了相对有效的国内支付系统，可在构建高效国际支付网络方面，却困难重重。美国作为全球最大经济体和美元储备货币国，其信用卡以及 Venmo、Paypal 等支付平台占据主导地位，这也使得美国在跨境支付领域进展缓慢，国内支付系统的发展也受到了阻碍。欧盟虽然拥有单一市场和货币，但在跨境支付改革方面，也只是比美国稍好一些。在中国，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主导着零售支付市场，消费者使用其他支付方式的意愿并不高。

除了耗时久、手续费居高不下之外，跨境支付体系还较为分散，这些都导致改革推进缓慢且不均衡。尽管跨境汇款规模庞大，部分国家也有相对有效的国内支付系统，但目前仍缺少一个完善的国际支付体系。

要推动国家支付系统发展，并形成强大的网络效应，强制规定和激励措施必不可少。巴西、印度以及一些东南亚国家在这方面提供了成功范例。这些国家强制要求现有支付提供商提供特定服务，同时给予民众使用新支付系统的优惠和便利，让新系统得以广泛应用。此外，监管机构在制定规则后，不过多干涉新系统的发展，为创新留出空间。若由央行主导运营支付系统，就有希望实现全天候、低成本的支付服务。

现行跨境支付系统存在不少风险，像欺诈风险、外汇风险等，而且多数央行在技术应用上也比较滞后。目前，建立全球统一的支付规则、明确运营主体是当务之急。虽然很多消费者对现有支付系统比较满意，但提高支付的透明度，有助于激发他们尝试新系统的兴趣。比如，以前巴西的支付体系不太方便，这促使民众积极接受新的支付方式。

金融资产代币化给跨境支付带来了新机遇。如果能成功推行，有望实现即时交易，还能省去手续费，产生巨大的社会效益。就拿跨境贸易来说，代币化的金融资产可以让资金快速结算，降低交易成本，提高贸易效率。但在实际操作中，还面临很多问题，比如交易是基于区块链还是其他统一账本进行，代币要不要设置许可，出现问题后该怎么解决等。互联网的成功运营模式为 “金融互联网”（finternet）的发展提供了参考，但要实现全球安全、即时的跨境支付，在技术和监管方面还有很多挑战需要克服。

在央行数字货币方面，欧盟和美国的态度截然不同。欧盟对央行数字货币持开放态度，积极探索其在支付领域的应用，希望借此提升支付效率、增强金融稳定性。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禁止美联储开发央行数字货币，不过该禁令的具体适用范围还不明确，这使得美国在央行数字货币发展上陷入了停滞观望的状态。中国则积极开展数字人民币（e-CNY）的试点工作，不断扩大试点范围，深入探索数字人民币在跨境支付中的应用场景，积累了不少宝贵经验。

另外，在去年 10 月的金砖国家峰会上，各国探讨了构建基于代币化货币的支付体系和发行金砖国家债券的可能性。这种合作要是能成功，将推动跨境支付体系的创新，为成员国之间的经济合作提供更便捷的支付渠道。但与此同时，也可能造成全球金融体系分化，带来新的风险。不同国家的金融体系和监管政策不一样，在合作过程中如何协调统一，避免引发新的金融风险，是金砖国家面临的重要问题。

在跨境支付改革过程中，多边机构发挥着关键作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和区域开发银行等，应在数字化向代币化转型中发挥引领作用，同时要充分调动私营部门的积极性。以非洲为例，非洲各国单独推动整个大陆发展的能力有限，建立统一的非洲支付体系对其经济发展意义重大，多边机构可以在技术、资金等方面提供支持。

央行和其他支付系统监管机构应与私营部门建立咨询委员会，加强沟通合作，充分利用私营部门的技术优势。跨境支付体系是全球公共产品，需要各国共同努力，国际合作比单个国家单打独斗更能取得好的效果。

针对发展国家即时支付系统时如何借助私营部门技术的问题，专家表示，央行等监管机构应与私营部门深入交流，设立咨询委员会，促进双方互动。同时，可以适当引进私营部门的技术人才，提升公共部门的技术水平。在印度，谷歌支付、WhatsApp 支付和 PhonePe 等支付平台借助受监管银行进行支付处理，在央行保障支付最终性的基础上，专注于面向消费者的创新，这种模式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借鉴。

在这次跨境支付改革研讨会上，与会专家围绕下一步行动方向展开了深入讨论，一致认为国际合作与协调至关重要。在气候、跨境支付、生物多样性等众多全球公共事务领域，多边机构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各国政府应积极参与多边合作，携手应对共同挑战。布雷顿森林委员会等组织将继续强调相关工作的重要性，推动国际社会在跨境支付改革等问题上达成更多共识，为全球经济的稳定与发展贡献力量。

跨境支付改革虽然困难重重，但也充满机遇。通过国际社会的共同努力，制定合理的标准和规则，充分发挥多边机构和私营部门的优势，构建一个高效、安全、包容的全球跨境支付体系是有可能实现的。这一体系建成后，将为全球经济发展注入新动力，有力推动国际贸易和投资的繁荣。

巴西在跨境支付改革方面成果显著。该国强制要求现有支付提供商提供特定服务，还出台激励政策鼓励民众使用新支付系统，成功推动新系统广泛普及。同时，巴西监管机构在制定规则后，不过度干预新系统发展，为其创新提供了充足空间，使得新系统快速发展。

印度在即时支付系统领域也取得了重要突破。谷歌支付、WhatsApp 支付和 PhonePe 等支付平台依托受监管银行进行支付处理，在央行确保支付最终性的前提下，专注于面向消费者的创新服务。这种公私合作模式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宝贵经验，展示了公私协同推动支付系统发展的巨大潜力。

对非洲来说，各国单独引领发展的能力相对较弱，建立统一的非洲支付体系对其经济发展至关重要。多边机构正积极在技术、资金等方面给予支持，帮助非洲国家解决技术和管理难题，稳步推进统一支付体系的建设，为非洲经济一体化奠定坚实基础。

总体而言，跨境支付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国际社会的共同努力。通过制定合理的标准和规则，充分发挥多边机构和私营部门的作用，有望逐步建立一个高效、安全、包容的全球跨境支付体系。这不仅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提高资金流转速度，还将为全球经济发展注入新动力。未来，各国政府应继续支持多边合作，携手应对共同挑战，推动跨境支付体系的现代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