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3月24日），谷歌和音乐服务平台Spotify宣布，用户今后可以直接在Android版Spotify应用内注册，并购买订阅服务：Spotify可以在Google Play现有支付系统的基础上提供另外一套支付服务。

但与此同时，谷歌强调，此举只是一次“试点”，并未披露全面部署的时间表，也没有宣布哪些国家/地区将率先部署该功能。谷歌表示，最初只有“少数”应用开发者可以提供自己的支付服务。

开发者的反抗、多国出台的政策限制之下，苹果和谷歌逐渐接受开放第三方支付，“苦高昂佣金久矣”的开发者和消费者似乎看见了曙光。

不过，以谷歌在韩国市场开放第三方支付的结果来看，依然存在并只低4%的佣金大概不会是一个足以令人满意的结果，开发者、监管者和应用平台的拉锯战或将长期进行。

面对高昂的佣金，Epic Games是一位备受瞩目的反抗者。

2020年8月13日，因不满苹果在App Store的每笔购买中抽取30%的收入，Epic Games正式修改《堡垒之夜》应用内购买机制，并试图绕过App Store、Google Play的支付系统。

图：游戏《堡垒之夜》

Epic Games私自引入PayPal支付系统，随之而来的是两家公司的反击：《堡垒之夜》遭遇下架，App Store无法下载，安卓用户只能通过其他应用商店或官方渠道进行下载。这引起了Epic Games的不满，同月将苹果、谷歌诉讼法庭，要求重新上架《堡垒之夜》；而两家公司同样向Epic Games发起反诉，指责其违背合同，私自绕过平台支付。

首先完成判决的Epic Games和苹果的官司，在长达一年的审判后，这场诉讼于2021年9月正式划下句号：Epic Games十项诉讼九项被驳回，并因违背合同约定，需向苹果支付高达360万美元的违约金。

而苹果亦不是赢家。Epic Games唯一胜诉的一项则指向了第三方支付的问题，法院裁定苹果禁止应用提及其他支付系统的行为，违反加利福尼亚竞争法，要求裁决颁出的90天内，禁止苹果阻止开发者将用户连接到其他商店完成交易。

而在判决下达的前两个月，开发者联合诉讼、国家立法干预将对峙推向高点，而韩国通过的法案，使苹果、谷歌开放第三方支付成为定局。

2021年7月，美国40个州就Google在应用商店中抽佣30%等反竞争做法，向Google发起诉讼。次月，参议员理查德·布鲁门萨尔、玛莎·布莱克本和艾米·克罗布彻提出《开放应用市场法案》，禁止应用商店迫使开发者只使用商店内的支付系统。不过这项法案目前能否通过美国参议院的审核还未可知。

2021年8月，韩国高票通过了《电信业务法部分修正案》，要求谷歌、苹果开放第三方支付渠道，并打破了由两者主导的3：7分成模式，成为全球第一个终结巨头垄断地位的国家。

法律推动下，谷歌和苹果已经做出改变的第一步，在摸索中尝试与第三方支付共存。

据外媒报道，2021年11月，谷歌宣布将遵守《电信业务法》，允许用户使用第三方支付方式；苹果则在1月向韩国表示，将允许APP开发商在韩国提供第三方支付选项，并降低佣金费用，并在荷兰政府的要求之下，初步向约会应用开放了第三方支付系统。

虽然目前这些政策仅面向单个地区开启，但已经是两家公司让步的尝试，未来有望同步向多个地区实行。

但要求苹果、谷歌开放第三方支付，真的是解决开发者收入受损的正解吗？现阶段看，即使引入第三方支付，两家公司似乎依然会从中抽取高额佣金。苹果CEO库克就曾表达过如果裁决生效，其依旧会向其他渠道进行的此类交易收取佣金。

我们将目前苹果、谷歌对自家商店支付的佣金和第三方支付收取的佣金对比来看，表面上看，第三方支付目前仍然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选项，但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从谷歌来看，面向韩国市场，使用第三方支付的费用仅比使用谷歌支付的费用少了4个百分点：根据应用类型不同，谷歌收取的佣金费用分别为30%、15%和10%，而如果使用第三方支付方式时，佣金将分别降至26%、11%和6%。

需要注意的是，谷歌早在2021年10月宣布，将通过安卓手机上的Play Store进行的所有交易的费用削减至15%，新的定价结构将是全球性的，并将于2022年1月1日生效。既然已经将自家商店的佣金降到15%，那么如果出于佣金考虑，韩国市场的开发者未必会选择在Google Play上使用第三方支付。

目前，苹果商店抽取的佣金依旧是15%-30%，只是对年收入不足100万美元的小型企业来说，苹果给出的政策更加友好：2021年1月，苹果推出了新政策，将App Store应用商店佣金费率从30%降至15%。

对比谷歌，苹果看起来更加“尴尬”。在荷兰要求苹果对约会类应用开放第三方支付方式的使用后，苹果虽然照做，但同时也向外界表示，苹果将选择第三方支付系统的30%佣金削减到27%，仅减少了3%。对于开发者和消费者来说，让利空间非常轻微。

说完“表面上”的对比，再说说表面之外的东西。谷歌、苹果目前迫于各界压力，正在逐步允许开发者接入三方支付，而三方支付当下的巨大魅力，在于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来降低这30%的平台税，以及后续更为可怕的各种合规税负。

随着更多国家监管的上线和谷歌、苹果后续政策的定制和更新，这场来自开发者、监管和应用商店的战争或许仍将经历漫长的时间。